前几天我看了休·格兰特的新电影，电影里讲的是两个教会少女到一个陌生男人家里传教遇险的故事。电影是个恐怖片，但是这不是重点。我看的时候一直在想她们的工作可真是简单：只是拿着宣传单敲开别人家的门邀请他们周末的时候去教堂就可以了。相比之下，佛教可就复杂多了。比起小乘佛教，大乘佛教尤为复杂，因为他所要面对的是一切众生的“自我”。
作为大乘佛教徒，我们都发愿要让一切众生成佛，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一切众生都是谁？他们都在哪里？他们都经历过什么？都有着什么样的价值观想法和癖好？他们愿不愿意听你说话？以及一切众生都是什么样的众生？
就在此刻，和你一墙之隔的女邻居正看着手机上几十个男友的未接来电犯愁，她刚刚睡醒，一会儿要送儿子上幼儿园，然后去市中心办事，晚上还要出去陪酒。她挣扎着爬起身，顶着宿醉一边刷牙一边看着自己发黑的眼眶一边琢磨着待会儿怎么把谎话编的更圆。在几千里外，有人一边做律师一边在和很多男人约会，每晚都沉醉在不同男人所带来的窒息般的至乐之中，她只相信这种现实的快乐，也只想要这种快乐。有人写过几十本畅销书，有人坐拥半个香港的财富，有人有几十万员工下属，像这样的人，他们会听你讲话吗？现在连乞丐都能觉得自己不可一世，何况是这些人。可能他们会表现的很有礼貌，会假装听你讲话，但通常这样的人都不太听的进别人的话。因为他们对自己太有信心。他们更习惯做指挥者。这些人他们都属于我们所说的一切众生。一切众生包括变态杀人犯，包括网络女主播，包括普林斯顿大学教授，包括身经百战思维敏捷又善于寻找语言漏洞的律师，包括约翰·霍普菲尔德、J.K.羅琳和马斯克这样的人。当然也包括你的母亲，他们都是对自己自信满满的人。关于你的母亲，你确定你能说服她？或者，你想说服她吗？相对于她，你或许对于说服开膛手杰克皈依佛法更有信心。这个世界有很多众生，他们有着千奇百怪的想法和习惯。他们有的人不穿袜子，有的人喜欢被抽打，有的人喜欢自言自语，有的人喜欢闻烂苹果。奇怪的是，不管一个人贫穷还是富有，不管他是三岁还是三十岁，也不管他是诺贝尔奖得主还是只上过小学三年级还是极端女权主义者，每个人都坚定地认为自己的想法是对的。如果你告诉他们：“你所有观念都是错的。”你们的关系就结束了，你就成了他们的敌人。仅仅是在地球上就有着几十亿这样的人类。（还没有算上动物。）所以，你做好准备了吗？你的愿力是要让这些众生全都成佛，也就是说，你要从他们现在的状态开始引导他们直至证悟。你想想这是什么样的工程。这些人，他们有的喜欢闻别人的脚趾缝，有的喜欢鲱鱼罐头，有的人认为所有的宗教都是骗人的。你要让他们听你讲话，要说服他们，要让他们产生信心，要让他们去禅修，让他们生起体验，最终你要让他们证悟。你要面对无数心的壁垒，要面对世上最坚固的东西，和世界上最聪明的人和最笨的人的“自我”作战，你要想方设法打开他们的心，让他们听你说话，开始修行。这可远比塞几张宣传单难多了。这是世上最艰巨和最伟大的工程。而这也正是你的老师正在对你做的事。
灵山居士写于2024年12月16日。首发于2024年12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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