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年青的时候，曾经一度以为直言不讳是一种优点，且一直在为自己是一个直言不讳有什么就说什么的人而深感荣耀。因为我生长的地方也因为性格的原因，我曾经非常不喜欢那些说话喜欢藏着掖着的人，他们挤牙膏似的说话方式对我而言无异于一种折磨。我一直都喜欢直爽的人。后来经过了很多事情之后我慢慢发现直言不讳对我个人而言可能是个优点，——假如我只是个普通人不需要和很多人接触的话。——但是作为一个弘法者，它就很很可能会被魔王利用而变成一个致命的缺陷。因为大多数人不会喜欢一个太过直率的人，直言不讳在很多时候对他们而言都会是一种冒犯，大多数人并没有做好听真话的准备——即便是那些自认为已经有了某种程度证悟的修行者。——忽然把他们真实的样子展示给他们看只会惊走他们。大多数来修行的人其实并不想听真话，他们想听你夸他，想听你说他是上等根器。他们需要的是抚慰、是“自我”满足、是能拿出来炫耀的知识、灌顶和成就感。他们唯独不需要的是找一个人告诉他们他们是傻瓜，告诉他们他们之前的理解全都是错的。告诉他们他们修了这么多年从来没修对过，因为他们的“修行”对他们的习气没造成任何伤害。你以为他们跑来修行就真的是要修行的吗？对大多数人而言，修行只是他们满足“自我”的另一种方式而已。
我的直言不讳割伤了很多人，让很多人很不爽，让很多人倍感受伤，也让他们无法在我身边待下去，最后他们只能选择跑掉。这当然不是我想要的结果。所以，如果现在要我在把他们割伤吓跑和适当地妥协、适当地满足他们的“自我” 、不那么坚贞决绝之间做选择，我大概会选择后者。毕竟，现在的我也已经四十多岁了，不再像年轻时那般气盛，也不会对别人抱着不切实际的希望，不会把他们想象成是可以勇敢接受自己真实样貌的人。修行对很多人来说都是一个无比漫长的过程，这个过程可能是几十年、可能是几辈子，也可能是几十万大劫甚至更久。所以，你不能太过心急。不能指望他们明天一觉醒来就能变成另一个人。你要允许他们慢慢改变甚至是不改变。让他们留在这里至少他们还有机会。
我仔细观察自己当时的心态，看上去我这么做好像是在为他们好，是想让他们快速解脱，所以我会对他们说那些我认为他们应该听的话。虽然我的动机确实是希望他们好，但是我也从中发现了一丝想要证明自己与众不同的心态。这种心态和菩提心搅在一起，很难被分辨，我看到这种略显焦躁的心态里隐藏着急于求成的心，隐藏着某种迫切想要“自我”证明的心，还隐藏着某种形式的傲慢和嗔心。（当对方没有表现出密勒日巴或是那洛巴式的反应，我就会不高兴。）只是当时它们被隐藏在菩提心的表象之下，所以很难被察觉出来。虽然那些话确实属于他们应该听的话。但是问题在于那不是他们那个时候应该听的话，如果我是在十几年之后跟他们说，或许他们就能听得进去。
一直以来，我都是个相当傲慢的人，在某些方面我会表现的相当极端相当沙文主义。这体现在在过去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不太能接受别人的笨拙和不聪明，不太能接受别人不努力。比起笨拙和不努力我更加不能接受的是他们因为不努力而做错事之后还要为自己的错误寻找理由。这让我相当火大。也激起了我进一步的拆穿欲和攻势。我会指出他们逻辑上的种种错误、拆穿他们“自我”玩的各种把戏。魔王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虽然理论上我知道每个人的想法习气现状都是由无数的因缘所成，知道他的地域、家庭、所受的教育和各种无法自觉的影响力一起塑造了现在的他，但是一生气我就会忘记这一点。魔王让生气蒙蔽了我，让我陷入了和对方的捉迷藏之中，让我只顾拆穿对方的诡辩并沉溺其中。当我沉浸在这种拆穿对方的快感的时候，平时谙熟的那些理论都已经不见踪影，我已经不记得自己的责任，不记得每个人都是由无数的因缘所成、都是由他的地域家庭所受的教育和各种无法自觉的影响力塑造的了。我会费解于为何他们每次都是在所有的选择里做出最愚蠢的选择，会费解于为何他们嘴里没一句实话，费解于为何他们连这些都做不好，费解于为何他还好意思为自己辩解？那时候我遇到过各种各样奇人，他们会说出你完全不可能想到的理由来为自己辩护。我经常为此而头大。
其实当我开始把他们的错误当真的时候，就已经陷入魔王的陷阱。魔王观察到我的自傲，观察到了我想要证明自己与众不同的心，观察到了我掺杂了自证之心的菩提心，他为我挖了一个专门的陷阱。它让各种奇葩在我面前晃，让我忘掉他们每个人都是无数因缘和合的产物，让他们激起我的捕捉欲和好胜欲。我现在能看到我当时的想法里所隐藏的文化上的沙文主义和自傲。这种沙文主义心态裹挟着自我证明和文化上的自傲，它们以菩提心的面目为遮挡，以想要对方解脱的面目出现，被魔王利用来瓦解我们的关系。魔王两边都在发力，他让对方因犯错而陷入“自我”防卫状态，然后让对方“自我”防卫的诡辩激起我的好胜欲，让我和对方都陷入无意义的攻守防卫战，让我们之间的信任开始崩塌，让我忘掉自己的责任其实是引导和启发对方，而不是激怒羞辱对方。这种攻防战只要一开始就会不可避免激起我的防卫性自证心态和反驳欲，这些几乎已经在我身上消失多年的东西又都重新出现。它们再次出现的时候表现的远比之前要强烈。“自我”间的战争让我变得更加激进，在最激烈的时候，对众生的多样性的包容在我身上已经完全消失不见，而对众生应该一致性的坚守则被加固了。我甚至会觉得众生就应该是一个样子。会觉得：为什么他会的你不会？为什么他可以做的很好你却不可以？不需要太多的智慧就能知道我当时的想法有多荒谬。现在想想，我那时候真的是着了魔王的道儿，我怎么会觉得他们应该和我一样？应该有和我同样的想法和执行力，应该和我各方面都整齐划一？他们和我完全是不同的人，生长在完全不同的地区，经历的事和人也不一样，所以这完全是不可能的事。况且每个人的福德多寡理解能力甚至口味都不一样，所以怎么能要求他们整齐划一。
在正常情况下，我完全不可能这么想，但是当一个人被魔王攻击，失去清明而陷入某种情绪的时候，他就会很容易忘掉这些。那时候我会觉得自己是在为对方好，是在行菩萨道，是为了让他证悟解脱，而对方是一个想要解脱的人。是他自己跑来的。所以，为了解脱他应该什么重话都能承受，应该很乐意被拆穿自我的把戏才对。二祖为了求法可以立雪断臂，你被说几句算什么。我会这么告诉自己。而我当时之所以会这么蠢的想法是因为我太过年轻，对人类的习惯有多强大缺乏了解，对他们的心口不一也缺乏了解，我会高估他们的能力，忽略了他们爱自己的程度，忽略了他们的感受，忽略了他们只是一个凡夫，忽略了他们的修行还远没到可以接受这些的程度。和证悟相比，他更希望不要被人说。毕竟证悟对很多人而言只是一个遥远的梦。而保存尊严则是触手可及能看得见的解脱。必须承认，把对方当成密勒日巴那样的人是我相当大的失误。
很多菩萨在利益他人的时候都会落入这个陷阱，缺乏经验的菩萨很容易被对方虔诚的表象迷惑而把他当成一个真正的修行者，他们也很容易因为后面对方没有表现的像个真正的修行者而生起种种不满，这是很多为人师者都会掉进的圈套。你可能觉得自己已经修的非常好非常棒了，但是仅只是坐垫上的觉受和熟知经论并不能真正证明你的修行很棒。你应该走出去，和各种各样的人接触接触听听他们的观点和他们一起共事，这样才能真正检验你的修行。检验你是否真的已经无嗔，是否真的已经不会被任何话激怒或是刺痛。我曾经也以为自己的修行很不错，但一不小心就着了魔王的道儿。魔王利用了我的傲慢和直言不讳，巧妙设计了我们的之间的冲突，最后成功地离间了我们之间的关系。
普通人都有一整套的对错标准，且无时无刻不在用它来衡量周围的人的做法，我们授权这套标准一次又一次激起我们的嗔心。我们会假设每个人都应该按照我们的标准行事，并时刻监督他们是否正在这么做，如果他们没这么做，我们就会生气。这件事虽然看上去毫无道理但却是我们一直都在做的事情。这就像是你要求你每一任男朋友每次都能坚持40分钟一样荒谬。但是我们一直都被这种假设捆绑，期待一切都按我们的方式来。假如我们能脱离我们的各种假设：假设对方肯定知道，假设对方一定明白，假设对方能做好，假设事情会像我们想象的那样发生。假如我们能够体察出这种假设的荒谬并出离各这种假设，我们大概就能以一种幽默的态度看待世界。每个众生都受制于他们自己的业力、受制于他们的文化，受制于他们的成长环境，受制于他的福德，所以，要求他们整齐一致就像是要求你的狗能吐出金块一样荒谬。但我们的这套标准一直都存在，不管你是普通人还是修行者，也不管你觉察与否，我们都有自己的一套标准，这套标准涵盖了从打坐方式到面条煮几分钟最筋道再到哪个法最殊圣以及川普和马斯科到底谁是谁非。这套标准是我们对世界认知的体现，是我们整理各种偏见的结果，我们从网上看到各种东西，然后把它们全部吸纳变成自己的东西，再用它去衡量每个人和每件事。遇到不符合我们标准的事情，我们就会生气并企图干涉。你可以把它视为“自我”的一种延伸，“自我”不喜欢和自己不一样的东西，不喜欢意外，不喜欢任何不受控的东西，为此“自我”希望能打造一个没有意外且可控的世界。在“自我”的权力范围内，他会力图捋直所有弯曲的东西，因为这会让“自我”感觉心安。“自我”所不知道的是，万法自有其成因，所以它们没有那么容易被驯服，你要疲于奔命，要盯住所有的环节，要累的半死，最后你还是会发现世界根本就不听你的。我们对他人的嗔心和冲突大多来自于我们和世界的战争，来自于我们的“自我”保护系统。我们发现世界并未如我们所想的那般驯服，这让“自我”嗅到了危险的味道，让它深感不安。 “自我”希望我们出手干涉，希望每个人都和“自我”的标准保持一致。这是所有人类共有的习气。在那些修的不好的人身上尤为突出。他们非常喜欢干涉别人，从你是否吃素到咒语发音对不对他们都要干涉。他们会理直气壮的指出你的错误。而那些修的好的人呢？他们身上的这种习气已经绝迹了吗？平日里那些修的很好的人，虽然他们可能真的是修的很好，但也不代表这种习气在他们身上已经彻底灭绝了，只要你还没耗尽所有的习气，它们就不太可能真正绝迹，它们只是被隐藏起来了，还依然存在，遇到适当的机会还是可能会被激发出来。那些修的很好且真正有点菩提心的人，他们身上的这种习气也会以“为你好”的形式出现。但他们不会像那些修的不好的人那样粗暴，但这依然是一种干涉，依然是我们想要强扭世界的体现，只是略显温柔而已。但稍有不慎就可能被魔王劫持，演变成精神上的霸凌。可能连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正在以菩提心的名义霸凌他人。所以，如果你觉得自己修的很不错，不妨去试着和各种各样的人生活在一起，看看他们是否尚能激起你的怒火。大概率你会铩羽而归。其实根本不用和各种各样的人共处，只需要你的家人，就能把你打回原形。和你的家人一起去旅行一个礼拜就能让你了解自己的修行有多不靠谱，你的嗔心有多严重。很多修行者误以为自己没有嗔心，他们大概是把嗔心等同于严重的恨意了，但是嗔心并不专指严重的恨意。只要你还会因为他人的行为观点而感到不舒服，只要别人的生活还会让你破防，只要你还会觉得自己是在忍耐，你就有嗔心，你就还在拿自己在丈量世界。你就还是在觉得世界不该是这样，他人也不该是这样。你就还在为此而不忿。你隐藏的嗔心会藏在菩提心的后面出现，本质上这其实和普通人想要改造他人并无不同。
我们所有的嗔心都源于对世界的不了解。你看不到世界运转的过程，看不到每件事都是数百亿个因缘互动的结果，你只能看到最表面的东西，你就像是站在月球上看地球一样，你看不到地球上流动的河，看不到上下班的车流，看不到每家每户的房顶和屋檐下发生的事，你什么情节都看不见。只能看到一个蓝色的球。普通人看不到数百亿个因缘运行的过程，看不到前因后果。所以他们不可能觉得世界合理。那些真正修的非常好的人，他们能看到比常人更多的因和缘，他们能看到一个人成长的过程，能看到他被哪些东西影响，能看到他的情绪变化，所以他们对他的状态想法和做出的事不会感到意外。如果你能看到所有的因和缘，你大概不会觉得这个世界存在意外。如果你还在感叹世界不应该是这个样子，对方也不该是这个样子，还在哀叹他为何会这样，你大概对因缘果还只停留在理论上的认知。
我之前就会有这样的想法。我会觉得这个人怎么会这样？他们为何会这么想？这么简单的道理他为什么就想不明白？这么好的方法他为什么不用？而这本身就不该是一个受了菩萨戒修了很多年的人所应有的想法。一个够格的菩萨应该对众生的复杂有充分的了解，知道对方可能是和你完全相反的人，知道他们有的人喜欢红菜汤，有的人喜欢拉丁舞，有的人喜欢和不同的人享受鱼水之欢，有的人则想要带领全人类移民火星，知道这个世界有的人家里堆满了七龙珠手办，有的人只对邻居的大腿感兴趣，有的人和垃圾生活在一起毫无障碍甘之如饴。知道他们生长在各种环境里，受到各种不同的教育，接触过各种完全相反的人，这造就了他们完全迥异的性格和对世界不同的理解。他们之所以会成为现在的样子，是因为他们只能成为现在这个样子，所有的因和缘都让他们成为现在的样子。所以他们会自私，会选错，会有各种奇怪的逻辑，会做各种蠢事和傻事，会把毒药当成佳肴喝下去。你必须允许他们做蠢事，必须允许他们犯错，允许他们认为一加一等于5，允许他们把口香糖吞下去，允许他们把自己弄的遍体鳞伤，允许他们忘恩负义，允许他们认为你是个笨蛋，允许他们一次又一次跳进自己挖的坑。这是一个菩萨所必须有的修养，你必须能包容所有的人所有的事，必须包容他们的错误和愚蠢，因为他们本来就应该是这个样子。他们本来就不可能是你希望的那个样子。如果他们完美到不像话，你还需要登场吗？作为无明众生，他们本身就应该不完美，就应该很奇葩，就应该爱自己胜过任何人。因为他们是凡夫是众生。你对待他们的正确态度应该是像父母对待不懂事的孩子一样。如果你的孩子把你的电脑泡进浴缸，把你家墙壁涂满了屎，把你养的鱼冲进马桶，你会把他杀掉吗？当然不会。你不会要求你你5岁的儿子成熟的像个60岁的老人。不会要求他们必须有成年人的思维，不会要求他们每件事都不出纰漏。你会说：他还小，还不懂事。所以你不会真的和他计较。你应该以同样的心情态对待那些学生。虽然他们看起来是成年人，但是在修行上，他们都还只是婴儿，他们可能做出各种让你瞠目结舌的事情，说出各种蠢话。而允许他们做错事则是你所必须拥有的素养。通常当我们缺乏对因缘果的理解时，才会对所发生的事情感到震惊。如果你能看到所有的因和缘，你就不会对眼前的人所做的事情感到惊讶。你就会知道他只会这么做。无数的因和缘让他必须这么做。他的业力认知性格局限在推着他往前走，是这些东西在帮他做决定，在帮他思考，所以他只能这么做这么想，不能不这么做这么想。
你还要知道的是，大多数人只想听好话，只想听自己喜欢听的话，只想被夸被表扬，这是最基本的人性。连我自己也不会例外。如果我的老师对我说我有各种毛病，虽然理性上我知道他是在为我好，但这同样无法阻挡我心中的不快在迅速蔓延。所以，如果你觉得对方会对你的直言不讳深表感激那你大概率是个蠢蛋。只要对方还是个人，只要他还没成佛，没有达到圣位，他就会本能地对此反感，本能地对你产生敌意，你的直言不讳只会让他对你的好感和兴趣荡然无存。没有人喜欢被指责，也没有人喜欢被剥个精光，更没有人喜欢被突然袭击，这会让他们很没安全感。如果你想要影响一个人，首先你要让他喜欢上你。至少你不能让他害怕你老想躲着你。所以，适当的装傻和迎合在很多时候是必要的，有时候你还要陪着他们演很长时间的戏。大部分人不是密勒日巴，不是那洛巴，他们接受不了严酷的修行。你只能慢慢来。先要和他们做朋友，然后才谈得上其他的。要知道，他们来这里可不是来享受烧红的烙铁的，他们是来满足“自我”的，他们需要的是抚慰、是肯定、是夸赞，不是狂风骤雨和剥皮之痛。他们会被自己欺骗，会高估自己的能力，会以为自己是真正的修行者可以承受烈火淬炼，但你千万不要被他的自欺给骗了。不要相信他们呈现给你的样子。那只是他们的伪装。大部分人对自己的真实状态完全不了解，他们既不了解自己的承受力也不知道自己能自欺到什么程度。他们以为自己呈现出来的就是自己真实的样子。他们对自己有着远超现实的评估。所以他们会说拿烙铁放在我腿上吧，我连眉毛也不会皱一下哦。但假如你真的这么做了，他们就会哀嚎着捂着屁股跑远。
我并非在说所有的时候你都不应该直言不讳。但是大多数时候，你的直言不讳不会造成太好的结果，只会让你和对方的关系变得很糟糕，让他再也不想听你说话。所以，如果你真的想要利益对方，你应该了解基本的人性，应该思考在现阶段对方想听的是什么，他需要听的是什么，以及他所能承受的是什么。你应该说他想听的，给他他所能承受的，然后再慢慢深入。你应该了解他们的真实状态，了解他们的能力和局限。了解他们为何会是现在这个样子，了解并接受他所呈现出来的所有状态。而不是以为他好帮他的名义霸凌对方获得深层自我满足。你能做的最好的事就是在了解他们真实状态的基础上给他们他们所能承受、能做到的教法。只有这样，你才是真正在利益他们。
灵山居士写于2025年6月16日。首发于2025年6月20日。
本文于2025年6月20日首发于灵山居士微博及其他平台。版权所有，侵权必究。
版权声明：所有灵山居士文章简繁体、中英文及各语种版权归“灵山居士”所属的自然人所有。请尊重版权，出版社、媒体或个人（包括但不限于互联网媒体，网站，个人博客，微博，微信公众号，纸媒）如需使用请先获得灵山居士授权。不得对文章进行任何修改（不得修改的范围包括：作者名，标题，正文内容，以及标点符号）。我们保留一切法律权利。
评论
发表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