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不想传达任何过去没有人说过的东西，我所说的都是佛陀和祖师们重复过很多遍的话。你可能都已经听腻了。我想说的是，轮回很苦。如果你是年轻人，你可能会尝试反驳，因为你只经历过较少的事，你认为至少有些东西不是那么苦，诸如爱情，别人的尊重，或是能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年轻人较少的经历让他们缺乏足够的讯息做出正确的判断。他们并不知道那些他们认为会带给他们快乐的东西其实只是在为他们经历更大的苦在做准备。
世界在他们面前有如一个正在打开中的包装精美生日蛋糕盒。如果有人这个时候告诉他们，这个蛋糕很糟糕。他们当然不会轻易相信。为什么我要相信你？为什么我因为你的一句话就要放弃这个蛋糕。我甚至连包装都还没打开，你就告诉我这个蛋糕不好吃。至少我要尝一下——如果他真的像你描述的那么糟糕的话。
如果你年纪比较大，那表示你已经吃了几口那块蛋糕，那味道确实不怎么样。但是你还没吃完。你对剩下的蛋糕还抱有期待，你期待会发生奇迹，你在想：也许剩下的不是那么难吃。等你把他一口一口吃完，发现其实正如我所说：那是一块糟糕的蛋糕。但为时已晚，你已经来不及去订另一块蛋糕。你的生命即将谢幕。我知道多数人需要品尝一下才能确定，但很多时候你可能无法让自己停止品尝。有些事情一旦开始就很难停下来。
我非常了解人们的想法，大多数人不觉得做人很糟糕，毕竟你不是在养鸡场和200只鸡生活在一个笼子里。你不是流浪猫。你也不是随时会被比你更大的虫子吃掉的小虫子。你没有在地狱里品尝铜汁。你对生活虽然有诸多不满，但总的来说，情况不是那么糟糕。你有不算太微薄的薪水，有看上去很爱你但有时候也会和别人偷偷暧昧的老公，有不太听话的孩子。还有一只经常会把自己弄得脏兮兮的狗。你对未来抱有期待。你期待明年能换个更大的房子，能升职。你期待明年能够结束两地分居。
但也许正是因为情况不是那么糟糕才是最糟糕的。如果情况不是很糟糕，你就不会尝试改变。历史上惊天动地的大变革几乎都是在最糟糕的时候发生。如果情况没有糟糕到你无法忍受的程度，大部分人会选择安于现状。这种不是那么糟糕的状态对出离心最具杀伤力。当你有了一点出离心的时候，无数的习惯和诱惑在向你招手，你会想，也许下一个不是那么糟糕。但下一个还是那么糟糕。要一个乞丐出离远比要一个国王出离容易得多，因为后者会认为情况并不那么糟糕——这才是最糟糕的。
很多人跑来找我的时候，都是处于非常糟糕的状态。如果他们过的不那么糟糕，可能根本不会来找我。这很正常，你在貌似健康的时候也不会去看医生。只有当你的疾病爆发的时候你才会想起医生。我相信如果让你在挤了500只鸡的笼子里呆上一天，你会变得非常有出离心。但是鸡没有出离轮回的能力。
事实上，你在轮回的时候曾经有过无数次比这还惨的遭遇。佛经里讲过，在轮回中你喝下的铜汁（不是橙汁）就可以灌满五个太平洋。你现在有过的，过去都有过，你现在没有的，过去也都有过，你现在即将拥有的，过去也都有过。但它们最终都将弃你而去。
可以确定的是，你会再一次的做人，再一次做牛羊，再一次做饿鬼，再一次下地狱。如果你没有出离心的话。
轮回并不好玩，仅仅是翻看自己轮回的过程（假如你有这个能力的话）都会令你产生出离心，（你会看一部电影一千遍吗？轮回这部电影你已经看了不止一千遍，情节大同小异）佛陀说过，圣者阿罗汉面对地狱的恐怖场景，都会被吓晕。我不相信如果有人知道自己即将面对的是什么，还能够坦然面对。如果你知道自己即将被关进监狱，你都会试图逃跑，何况是地狱。
但是请不要认为我是在鼓励大家抛开一切，诱导你走释迦牟尼曾经走过的路。即使我有这样的意图，我也不认为你们多数人可以做得到。我不认为这种路线适合多数人。我并非在说你不要去吃那块蛋糕，只是在说，你在吃之前需要知道，它不是你想象的那么好吃。而且，下一口可能更糟糕。
我想向你传递这样一种理念，不要尝试把快乐建立在这些不牢靠的东西上面。这并非只是指感情或是蛋糕这类易变质的东西。我所说的是轮回中的一切——那些你尝试在上面建立快乐的东西，它们很脆弱。不要认为这辈子的一切都那么重要，你现在失去的东西是你在轮回的过程中已经失去过无数次的东西，你现在拥有的，保不齐明早就会化为乌有。所以，问题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想一下你有无数的来世，你就不会过于重视今生。我们重视今生的唯一理由是我们不认为有来生的存在。
本文于2009年4月13日首发于灵山居士原新浪博客，2019年2月重发于灵山居士谷歌Blogger。版权所有，侵权必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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