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里德里希·尼采(Friedrich Wilhelm Nietzsche)说:这个世界没有真相,只有视角。我不知道这句话是不是尼采说的,我也懒得去查。也许是芭芭拉·史翠珊或是克拉克·盖博说的也不一定。这不重要。如果这是尼采的观点,这恰好证明了世俗哲学家思考所能达到的极限。在西方,因为缺乏修行的传统和体验,即便是尼采这样的顶级哲学家遇到这种事情也会显得捉襟见肘。在他们生活的年代,他们只见过从自己的角度去解释事物的凡夫,而从未见过那种冲破眼耳鼻舌身意局限直视现象本质与现象无二的人。因为缺乏探究事物的方法,西方社会从古希腊时期开始只能用烧杯培养皿——现在变成了量子计算机——这类笨方法来了解世界,他们也从未探究到真正的实相——最多只是探究到边缘。所以从亚里士多德到伏尔泰到尼采再到艾曼纽·穆尼埃、维特根斯坦,他们只能在有限的认知里去思考世界。他们所能看到的就是每个人都是从自己的角度去解读现象,去诠释现象,但是他们却从未体验过那种未经解释的现象、那种没有被眼耳鼻舌身意参与解释的现象、没有被概念染污的现象、那些拥抱空性的显现。一切显现本来就是如此,他们既不是黄色也不是天蓝色、既不是圆形也不是四方形、他们没有大小、没有内外、也没有你所赋予的所谓价值。他们不是人类,不是石材,不是两栖动物,不是你所定义的任何样子,所有这些分类定义都是人类创造的标签,强制贴上去的,与事物本身毫无关系。西方人非常热衷于给所有的事物命名,他们命名所有能找得到的东西,假如他们发现了一个没见过的物种,他们马上就会给它命名,连几百万公里之外的小行星也未能幸免。他们热衷于把事物从颜色大小形状用途所属科目以及价值来做区分。他们很容易就忘掉了那些东西都是自己或自己祖先定义的,而不是它们本身自带的。他们也很不容易想起来所谓汽车只是2.5万个零件堆在一起。这样的文化和思维习惯无疑加深了我们的无明,加固了我们认为事物是独立真实存在的观念。我们会以为松鸡一直都是叫松鸡,远在人类文明出现之前它也是叫松鸡。从佛的角度来看,所有的现象都在不断地生灭变化,因此没有任何事物如我们所认为的那般真实存在过。所以命名一个不断变化且毫无本质的东西并对它生起持续性的存在幻觉是我们痛苦的根源。而尼采所谓的因为视角不同,所以对世界的认知解读不同,因此没有真相只有视角。这种认知则是在无明之下,已经确认了万事万物真实存在,只是对万事万物互相之间关系万事万物优劣高下的解读不同而已。在佛教证悟者看来,这种解读是建立在错误上的错误,是建立在虚构上的虚构,因此没有任何对的可能性。因为从来没有任何事物真实存在过。如果你要说一朵花美或是丑,首先要有一朵花存在才可以。但是从来就没有过一朵花。就像是裙子只是缝合在一起的布,酒杯只是玻璃被打造成特定的形状,床只是拼合在一起的木板和油漆,所以它们既不是裙子、也不是杯子、更不是床,所以在这些从未存在过的事物上面所发生的是非对错就更加虚无缥缈。但我们会认为它们是裙子是杯子是床、是男人和女人,然后在裙子杯子和床组成的世界里生起各种故事。顺便提醒一句,西方社会这几千年所发展出来的所有理论无不是建立于此——从个人主义到女性主义再到社会达尔文主义,它们全都建立在这个虚无缥缈毫无基础的基础上。
和社会大众一样,西方哲学家也同样受困于眼耳鼻舌身意、受困于各种人造的概念。虽然他们看上去比大多数人聪明,但从证悟者的角度来看,他们一样是被眼耳鼻舌身意奴役、被“自我”欺骗的普通人,他们所有的哲学思考都建立在一个错误的基础上——也就是万事万物真实存在——我见过有些最优秀的哲学家曾经怀疑过事物存在的真实性,他们的思维触及到了事物存在所要依赖的各种因缘,但他们的认知也仅限于思维层面。因为从未体验过事物的空性,他们转头就会忘了这一切。所以他们所能看到的是每个人都按照自己的业力和习惯性认知去解读现象,却从未见过超越这些的遍知者,从未见过用眼睛听用耳朵看六根互用的人。从这个角度来说,西方哲学家也是一群亟需见见世面的人。
灵山居士2025年1月9日,首发于2025年1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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