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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山居士:我对自己的教言



我曾经陷入过这样的一种怀疑:“当我去纠正别人错误见解的时候、当我在发表自己看法的时候,我这么做究竟是想要证明自己比他们高明的成分多呢还是想要以此来利益他们的成分多?”

这种怀疑并非近期出现的新鲜事物,它产生于在很久很久以前,它其实是我在某次即将入睡的时候忽然冒出来的念头,时间最早大概可以追溯到二十年前。那时候乔治·沃克·布什还是白宫的主人,川普正忙于管理他的商业帝国,贺锦丽还在加利福尼亚的阿拉米达县当她的助理地方检察官。而我刚刚开始了我的弘法之旅,那时候的我意气风发且充满热情,觉得自己是完全无私的。直到某一天我躺在床上正准备入睡的时候,突然之间,一个念头冒了出来:我这么做到底是想要证明自己比他们高明呢还是想要以此来利益他们?因为对自己产生了这样的自我怀疑,所以我不得不停下来花点时间去发掘一下自己最深处的那些心理活动。最后得出的结论是:无论我是在纠正别人还是发表自己的看法我最深层次的动机其实都是想要证明我比所有人都高明。不止是正在和我对话的那个人或是他的老师。而是所有的人。而我之所以需要这种证明则源于我有一个强大的“自我”需要被满足,当下的现实并没有给我足够的荣耀来满足这一点。所以我转而从其他方面摄取这种自我的维生素,我需要维持这种比所有人都高明的感觉。指出别人的错误并发表自己的高见无疑是获取这种感觉最方便的捷径。这个发现并不令我吃惊,我其实一直都是非常自负的人。即便是现在,能让我心悦诚服的人也就只有一两个。我从小就聪明绝顶,在佛法方面更是闻一知百。而且我是天蝎座,我总是能轻而易举看出别人的问题,看出别人逻辑上的漏洞。虽然这么说很狂妄,但我还没遇到过比我更聪明的人,所以仅凭这句话你就能知道我其实是傲慢到极致的人。(虽然我表面上会假装谦虚,但那只是假象,我谦虚冲和的表象之下掩藏着一颗极为傲慢的心。)假如我只是能看出别人的问题还不是太大的问题,要命的是我还很喜欢指出,喜欢往别人的痛处戳。我很享受这种独醒于众人的感觉。但是很显然,这不是一个受人欢迎的习惯。如果一个人一直这样的话,应该很快就没有人会喜欢听他讲话。大家都会躲着他,很快他就会没有听众。现在我能清晰地看到魔王在过去的十几年里是如何利用了我的傲慢和野心,利用了我急于证明自己的心态,瓦解我和别人之间的信任,让我们的关系变得疏远而紧张。

相对于第一个发现,其实更要命的是我的第二个发现:我发现当我在发表自己看法的时候,我其实只是想把那些话说出来、写出来给大家看,我希望以此来证明我比所有人都高明。至于对方是否能听懂,是否会因此而受益,是否会生气或是受到伤害,我其实并不是很关心。这才是令我感到悚然的地方。我并不关心对方的感受和需求,我只想把我想说的话说出来。我没有关心对方的状态,没有考虑他的承受能力,没有考虑他的面子和场合,没有考虑他自我的需求,没有考虑尊严扫地的他是否还能继续保有听法的兴致。我只是把自己想说的话全都不管不顾地说了出来。完全不考虑对方听懂了多少,吸收了多少,或是他是否正在因为被否定而暴怒以至于完全没听见我在说什么。我把最高档的菜肴摆满了桌子只是为了炫耀,完全没想过对方可能更喜欢家常便饭或是已经完全没有了胃口。

这大概就是我前些年的症结之所在。这么多年,作为一个受了菩萨戒的人,我其实一直没怎么太花时间去思考对方真正需要的是什么,没去思考该以什么样的方式、什么样的口吻说,以及哪些该说哪些不该说哪些暂时可以不说。我几乎从不考虑这些,也从来不在这上面花心思。我总是直来直去,有什么就说什么,有多少就说多少。而且我还会给自己这种自私行为贴上不虚伪不造作的标签,(我知道有些大成就者就是这样的风格,他们总是直来直去、毫无顾忌、直指人心,我以前很羡慕他们能这么做,所以我在这么做的时候,有模仿他们的成分,这么做让我感觉自己有大成就者的风范,让我的“自我”无比舒服。)我告诉自己我说的这些才是他真正需要的,才是真正的佛法,才是大圆满行者的风格。同样的说辞我也会告诉其他人。很长一段时间我都相信这是事实。而真相其实是我不愿意花时间去考虑他们的感受而已。我不愿意去观察他们的状态和他们真正的需求。但凡我能稍微思维一下,就会知道像我那样讲话只会在我们之间形成隔膜。即便那些真的是他需要的,也不一定非得马上就告诉他。即便是他真的需要的,也需要循序渐进,也需要有过程,也要讲究技巧,太过简单粗暴只会把他惊走或是让他暴怒。直到很多年之后,我才慢慢察觉,我那种简单粗暴的做法其实只是源于我强大的自我证明和控制欲,而非为对方考虑。假如我真的为对方考虑,就应该先和他做朋友,和他聊些他喜欢的话题,让他喜欢和我说话,让他放松,然后他可能会慢慢愿意听我说更多的话。因为不愿意花时间去思考对方的根基和可能会有的反应,所以,很多时候,我会以最高的标准要求别人,拿他们当米勒日巴或是那洛巴来历练。然后责怪他们为何没有米勒日巴或是那洛巴的反应。这实在有点强人所难,他们不是米勒日巴,也不是二祖慧可。他们大多数最多只是比普通人稍好一点的超普通人。

如果你想要让别人远离你只需处处表现的比对方聪明让对方无时无刻不感觉自己是个笨蛋即可。很快对方就会被你激怒,最后的结果肯定是他会对你敬而远之。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喜欢被否定,没有人喜欢被当成笨蛋对待。更没有人喜欢和一个比自己聪明很多倍的家伙做朋友。大多数人类只能和自己智商差不多的人做朋友,和他们一起狂街聊天,互相抚慰自我舔舐伤口。作为弘法者,你能做的最笨的事就是表现的遍知一切、明察秋毫、不留任何空间。所以,不要每件事都表现的比所有人都聪明,不要明察秋毫,更不要尝试去纠正别人的每一个错误,这不会让他们更感激你,只会让他们感觉无法呼吸,这样到最后只会让别人畏惧你,他们会因此变得谨言慎行,会把自己包裹起来。

我之所以会知道这些是因为我以前就是这么做的。——当然我也毫不意外的斩获了结果,——准确的说我现在其实有时候也会这么做。我对自己的期待值很高,对自己高要求的人一般都很难容忍那些低要求的人,所以我不太能容忍庸人或是懒人。我习惯于把同样的期待值放到别人身上。所以我对学生的要求一直都不低。上师以前跟我说不要对他们太过严厉,要给他们时间。当时我虽然表面上应允,但其实心里并不太以为然。结果毫不意外。很多人会被我的严格吓跑,很多人会无法承受,很多人挨骂多了会把自己封闭起来。这当然不是我想要的结果。像我这样的人最容易犯的错误就是以高标准要求别人,因为我对自己要求极高,以前又很少接触对自己要求那么低的人,所以我就自然而然就认为我能做到的,你也应该能做到。假如你做不到,你就是不努力。很多年后我才意识到这么做对他们其实不公平,我忽视了他们成长的环境以及对努力的定义。也许在他们看来自己已经很努力了,他们比起他们一起长大的那些人要努力的多。但是在我看来,他们真的一点也不努力。他们对努力的定义和我完全不在一个维度。而我之所以会这么要求他们一方面是急于证明自己想要收获结果,另一方面是因为我误以为他们真的想要解脱。这就牵扯到我所犯的另一个错:那就是我很容易就相信了他们想要解脱的谎言。他们来到我面前摆出一副迫切想要解脱的样子,我轻信了他们的话,然后用对待想要解脱的人的方式对待他们。之后发现他们完全不是那块料。他们称自己是钢铁是钻石,但其实是像煤渣一样一碰就碎。现在想来,他们并非在有意欺骗我,他们大概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真实状态。他们都是深度自欺的人,自欺的人很难认清自己的真实状态,他们长期活在自己营造的幻觉里,这导致他不知道自己需要的是什么,也看不清自己的真实状态。他们习惯于谎话和大话、习惯于把自己的动机描述的很高尚,而且他们真的认为自己就是那么高尚。所以,当他们来修行的时候,他们当然不会好意思说自己的目的只是想要发财改善现状,他们会捡高大上的说,说自己想要解脱想要成佛想要利益众生。如果他们一开始就告诉我他们来这里是想积累点福报发点财,告诉我他们对解脱毫无兴趣,我断不会用马尔巴对米勒日巴的方式对待他们。他们也避免了被整的灰头土脸的后果。但是他们没这么做,所以,就很难出现好的结果。

仔细剖析我深层次的动机,我发现,我之所以会这么要求别人,之所以会形成这样的风格,最根本的原因是因为我想要证明自己,我想要证明自己无比优秀,想要证明自己的方法无比正确,想要尽快收获结果。潜意识里我一直在和别人比,我想要做的比所有人都好。因为有这种野心的存在,造成了我很多时候过于心急的后果。一直以来,我都不是个慢性子的人,很多时候我会缺乏耐心。虽然我知道轮回非常漫长,知道让一切众生解脱绝非一朝一夕之事。我需要在未来几百万亿几千万亿大劫一直不间断去做这件事。虽然我清清楚楚知道这些,也准备好了生生世世去做这些,但有时候还是会过于着急,然后就会产生各种不良的结果。这样的结果令我产生了深深的挫败感。随之而来的还有伤心失望和放弃,我会觉得对方不知好歹,不知道珍惜,又无比刚强。假如没有控制好自己的心,我可能还会对他们产生嗔恨。我并不打算隐瞒这些。因为我相信,每一个心灵上的导师都有过这样的经历,我不认为有谁是没有经历过这些的。就算是伟大的观音菩萨,也经历了头颅裂成千百瓣的过程——他因为对众生的绝望而产生了放弃的念头导致头颅炸裂成千百瓣。——后来他的头颅被他的老师阿弥陀佛重新修复粘合。所以我不觉得弘法者的这种经历需要遮盖。我们都是人类,暂时还没有成佛,即便修行很高身上也都还有凡夫的习气,所以被辜负了会伤心,会生气,会想要放弃。这没什么好隐瞒的。但是你不能让自己长期沉浸在这种情绪里,必须重新振作起来。

作为弘法者,你应该知道你想利益的人是什么根机,知道对方真正想要的是什么。但是你不能听他们说。因为每个人都会说自己想解脱,但事实是,大多数人并不想要成佛。他们只想要现世的安乐,他们想要的是时间和金钱,想要的是健康和好玩的东西,所以你大可不必把他们当密勒日巴来培训。更不必用严厉的手段去测试他们的耐心。大多数人不是慧能,不是吉美林巴,他们只是普通人,被骂了的直接反应是嗔奎而绝非感激。他们都是普通的人类,身上有普通人类具有的所有的毛病和愚蠢,他们没有那么高贵的灵魂,没有韧性和耐心,期待他们遇到事情能有圣贤祖师们的反应是最大的愚蠢。而我以前就经常怀有这种愚蠢的期待,这就像是你触摸眼镜蛇的时候期待它会像猫咪一样温柔。你不能假设对方会做出正确的反应。假如你有这种愚蠢的预设,你肯定会很失望。我以前的逻辑是:遇到这样的事情,我会是这样的反应,所以你也应该是这种反应。因为这才是正确的反应,才是一个好弟子应该有的反应。假如你不是这样的反应,你就不是好弟子。现在我能看到这里面所隐藏着的精致的傲慢。假如我真的是为他们好,真的想让他们解脱,就应该去了解他们的文化背景,知道他们的极限在哪,知道他们不是我、没有从小就通读五灯会元禅宗灯录所以不可能有我这样的反应,知道他们能接受什么样的方式,然后找出最适合他们的方法和沟通方式。但是在以前我完全没有这么做,我选择的是所有方式里最省力的方式。我的做法就像是把一块硬面包扔给初生婴儿,然后期待他能自己把它吞下去一样。

那么剩下的问题就是:我们该如何与每一个人相处?(他们来自世界各地,有着完全不同的文化和标准,哪怕是同一个单词他们都有着不同的理解。)我们该如何利益他们?该如何引导他们开始真正的修行?就我的经验来说,在大多数时候,比较安全的做法是维护他们的尊严,适当满足他们的自我,给他们他们想要的东西,满足他们的欲望,时不时提点他们一下,等他们攒够了福报,等他们有了足够的感情,等他们真的开始厌倦轮回,才能慢慢加点份量,慢慢把实相展开一点给他们看。而不是一开始就用烧红的烙铁去烫他们的后背或是把他们扔到鳄鱼池里。这样做对大家都好。

时至今日,我仍旧会时不时问问自己:“我这么做到底是为了别人还是为了自己?”这种审视于我大有裨益,它有助于我捕捉自己那些一闪而过的自私念头,有助于我了解自己的真实状态。和很多年前的那次审视不同的是,它对我来说早已不再是自我怀疑而是让我保持心灵健康的方法。这些年,我能看到自己的私心在慢慢变少,能看到内心神圣的部分越来越多,能看到自己为别人的时候越来越多,我很欣喜于这种变化。在和别人的互动的时候,我开始思考他们的出身和环境,开始了解他们生长的地域文化,开始想他们听到我的话会有什么感受和反应,开始规划他们的解脱之路。我知道每个真正的弘法者都是这么过来的。

在最初的时候,我们自私而不自知,我们都在假装为别人好,假装是在利益众生;但是我们缺少经验,即便我们有热情、即便我们是真心的,我们也会犯下很多错误。但是所幸这些错误会引导你逐渐找到正确的方式。随着修行的进展随着私心的减少,慢慢的,你开始真正想要为别人好,你开始能感受到别人的感受,能体会到他们的痛苦与挣扎。在了解众生轮回的根源之后,你会对他们产生真实的悲心,你看到他们被幻象左右搞的痛苦不堪,你开始真正想要帮他们从那里面解脱出来。为此你会去思考怎么做才能让他们了解证悟这一切都是幻象。之前所犯的错误教会了你如何与他们正确互动,让你拥有了很多技巧和经验。为了让他们了解这一切都是幻相你需要去做很多工作:你需要陪他们打台球陪他们煮咖啡,需要知道艾米莉亚·克拉克是谁,需要会讲故事会煎牛排,需要听得懂他们的梗,而你所做的这一切都在无形中消融着你的“自我”。这样到某一天你会达到真正的无我,你的“自我”“不见”了,你的存在全然是为了他人的证悟和利益。如果你正走在正确的路上,这一天应该不遥远。


灵山居士写于2024811日,首发于2024821日。




本文于2024年8月21日首发于灵山居士微博及其他平台。版权所有,侵权必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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