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灯指路，拈花搞笑

当我们说起共同外前行，我们不是在说一个遥远外星世界所发生的事。基本上，我们是在说不要和真实对抗，是在说不要试图和相对实相为敌。共同外前行所描述的内容并非是宗教臆想，它其实是佛陀在向我们展示相对世界真实的样子，它几乎囊括了所有对相对世界的正确认知，囊括了从生物类型到 “ 自我 ” 认知到宇宙运行规则到我们所会面临的各种困境以及如何趋利避害等各方面的信息。除了证悟者，我们都活在这个相对的世界里，活在这个被大小美丑长短自他所框定的世界里，所以无论我们修行与否，这些信息对我们来说都非常有价值。 但是因为我们人类并不喜欢直面真实 —— 事实上，我们是恐惧真实，我们喜欢自欺 —— 所以这么多年我们已经发展出一整套完美的自欺思维方式和生活方式。这让我们对真相感到无比陌生。无论在东方社会还是西方社会，大家都在努力忘掉自己随时会死掉这个事实。我们用音乐美食和各种新鲜事物来填塞自己，以便让自己能忘掉真实。所以到了今天，像 “ 你会死掉 ” 这样显而易见的事实反而需要被刻意提醒才能被记起。这些我们必须要面对的问题就像是宴会上不受欢迎的寒酸宾客，每个人都想要避开它们。而我们所受的大多数教育和宣传，也都在带你偏离实相。我们会相信法官和法律体系，相信能让牙齿变白的牙膏广告，相信个人主义、私有财产和自由市场，相信脱毛器、家用机器人和精英教育，我们相信这些东西能带给我们快乐或是幸福。我们相信整个西方的价值体系，相信世界粮食计划署、 CDC 和 NASA ，我们同样相信美元的价值，却忘了它只是印刷出来的纸。当一个人相信如果自己能从约翰霍普金斯医学院毕业成功进入一家诊所当上医生，每年赚个几百万，自己的人生就会爽到起飞，他其实就是在对抗相对世界的规律、对抗世界无法被修复的本质。因为人生所有那些应有的痛苦和麻烦并不会因此而消遁，它们全都会如约而至。最近一百多年，我们都是被这么教育，我们星球上的数十亿人都被塑造得相信这是唯一幸福之途。但是悲剧的是，他们倾尽全力所要寻找的东西，其实从未存在过。也就是说，你永远不可能找到这些东西。永远不可能通过这种方式获致幸福。这就像是你不可能在洗脸池里钓到鲸鱼、不可能在水中点燃火把、也不可能让你的两只猫永远不打架。如果你足够聪明，又看了足够多的电影美剧，你会发现所有的美剧和美国电影都在告诉你美国价值观的荒谬。他们所深信的那套理论从未带给过他们幸福，只带给他们一个忙碌混乱而又毫...

作为弟子，我们都以为自己是在修持上师瑜伽，是在忆念上师，我们都认为自己很有信心和感情，但是我们是怎么祈祷的呢？大多数时候我们是祈祷他能加持自己一切顺利，加持自己能够发大财能遣除违缘不要遭逢黑色星期五不要被川普加税影响到之类。这不是上师瑜伽，我更倾向于认为这是自私瑜伽。很多人一直在修的就是这个。上师对他们而言就像是个工具，需要的时候才会去祈祷，不需要的时候就被抛之脑后。他就像是 911 ，你只有在紧急情况下才会想到他。你几曾想过上师每天的辛劳，想过他念一天经之后的口干舌燥，想过他面对弟子不尊教言破戒的悲伤，想过自己强大的我执对他所造成的伤害。大多数人从来不想这些，他们只想从上师那里索取。他们把他当成取之不竭用之不尽的如意宝，当成没有情绪不会受伤害的铁打之人。像这样的人他们毫无感情。他们从不关心上师，他们只想从上师那里索取些什么。他们就是《普贤上师言教》里所说的那种把上师当成麝香鹿的人。像这样的祈祷只是在喂养你的“自我”加固你的轮回。忆念上师指的可不是你天天向他祈祷这些。最高端的忆念上师不用刻意去想，就像是你的至亲至爱，你不需要每天花几分钟去想他的样子，他就在你脑子里。那是基于真正的深厚感情和完全的信赖，是他已经完全融入你的生命。当然，刚开始的时候你是需要去想的，在你们刚认识的时候，感情还没有特别强烈的时候，你需要刻意去想。想想他对你的好。想想你们相处的瞬间。想想假如你没遇到他会如何。但是如果你十年之后还是这么做就荒腔走板了。如果你修的很好，到了某个程度，一切都是他，声音是他、念头是他、地毯是他、烟头是他，连隔壁的吵架声推搡声桌子移位饭碗落地声也都是他。在较浅的层次里，忆念上师指的是你对他有真实的感情。你能感受得到他对你的慈悲，你知道他给了你什么，知道这有多么珍贵，知道在轮回里能够遇到这样的人有多难得。（在这里，慈悲指的可不是他什么都顺着你，慈悲指的是他想要让你从终极幻觉里醒来，为此他会时不时地触怒你，会让你去做些看似毫无意义的事，会给你讲法给你剥橘子，会把你最隐秘的念头指给你看，会拆掉你表演的舞台。）当你看到好的东西你第一个就想要供养给他。如果你学会了一道名菜，你也是第一个想做给他吃。刚开始的时候你的祈祷不可能突破世俗的藩篱，你会想要过得更好想要有钱一点也不奇怪，因为你尚未意识到这些毫无意义。随着修行的进步，慢慢你开始能体验到世界的缺憾，开始对轮回失望，你开始想要解脱...

这么多年，我从未见过一个认为自己笨的人，我见的全是聪明人，他们什么都懂，你说什么他们都知道，任何事情都逃不过他的法眼。譬如他们知道川普是俄罗斯间谍，知道章鱼有三个心脏，知道希特勒曾被维也纳美术学院拒之门外还知道牛顿和莱布尼茨的粉丝为了争夺微积分的发明权而打的头破血流。除此之外，他们还知道自己的权利，知道当权利受损时该如何讨回公道。他们绝对不吃亏。在我看来，他们有时候实在是聪明的过头了。像他们这么聪明的人是学不到东西的。更加无法修行。试想，假如密勒日巴活在这个时代，也像他们这么聪明的话会如何？如果密勒日巴是和我们生活在一个时代，和我们一样每天都刷手机刷 tiktok ，他见识过很多套路、听闻过各种奇人异事吃过各种瓜，潜意识里，他会把所有人当成骗子，会用怀疑的眼光审视每个人，他会觉得自己聪明无比，会觉得没有人能骗得了自己。然后他遇上了玛尔巴。玛尔巴不教他东西，也不给他传法，却叫他去盖房子。盖好了之后又让他拆掉。把每一块石头都放回原处。他会怎么想？他会认为玛尔巴是在折腾他，会认为玛尔巴很享受折腾他的乐趣，会认为玛尔巴是个变态加骗子。自己像个傻瓜一样給他盖房子，最后却被他赶出灌顶法会。什么都没得到。玛尔巴却在搂着老婆睡大觉。然后会发生什么呢？反正不会是很美好的结局。历史上就少了一位即身成佛的成就者，而多了一个下地狱的人。所以，有时候我会想，或许我们还是笨一点的好，笨一点能成佛。而那些聪明到睡觉都睁着一只眼的人，怕是没有什么好的结果。现在的修行者和过去几千年的修行者完全不同，他们生活在传统文化湮灭个人主义横行的时代，生活在被垃圾信息覆盖的时代，他们和过去的修行者最大的不同就是他们失去了相信的能力。他们在印度的恒河边闻过烧尸的味道，在帝国大厦楼顶鸟瞰过整个纽约，去坦桑尼亚看过大象和 360 万年前人类祖先留下的脚印，她们还谈过世界各地的男朋友，接触过各种各样的大师，每天都在被互联网上的垃圾污染头脑，这让他们自以为见多识广且聪明无比，他们不知道自己早已被剥夺了相信的能力，他们丧失了单纯，丧失了虔诚，再也无法对任何事物建立起真正的信任。他们是我一直在说的现代文明的受害者，虽然很聪明但却不够聪明，虽然知道的很多但是却毫无用处。因为他们实在太聪明了，所以经常做出最笨的选择。如果他们笨一点，或许他们就会聪明很多。 灵山居士写于 2025 年 3 月 20 日，首发于 2025 年 4 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