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么一种修行者,在他们那里,佛法与老师并不是作为传统的降服自我的工具而存在,他们被赋予了与传统意义完全相反的使命。 也就是说,老师在他们那里成为了自我的帮凶。他们和自我签订了长期的和平共处协议。 当然,出现这样的状况显然并非那些老师的本意,因为他们之中有些人是非常优秀的,但是你必需了解的是,即使是非常优秀的老师,也不能保证他的弟子都是优秀的。 上述的感慨来自于我和某位老师的弟子的接触,这位老师非常优秀,但是弟子并未继承老师的任何优点。 我注意到,在她那里,老师的作用类似于一根胸针,一件新衣服,或者任何可以吸引别人目光的东西。他们告诉你: “ 我的老师是xxx ” 的时候的心态和你在社交场合对某人说 “ 我最近准备再换一辆帕杰罗跑车 ” 并无二致。 她只是想向你传达这么一种讯息:她有一种好东西,而这种东西恰恰是你所没有的。这让她感到优越感。 如果你也曾经有过类似这样的心态(或许你现在就有这样的心态),那说明你的修行步入了危险的区域。你会把任何攻击你的 “ 自我 ” 的方法转为自我的帮手。例如,你告诉别人:我现在在修大圆满正行。可能只是为了获得别人羡慕的目光和尊敬。这足以把你所有的修行彻底毁掉,因为你会把一切修行变成我执的工具,而且是悄无声息的转变。 你会认为自己一直在修行,事实上,你只是在修行我执。你布置佛堂只是为了向那些去你家的人显示你的与众不同的审美情趣,你在公共场所念咒只是想让众人认为你是一个精进的人。你所做的任何看似修行的举动都被巧妙的巩固自我。你的修行在为自我效力。他是鼹鼠。 基本上,佛教的所有方法都是在以各种方式攻击弱化你的我执,但是如果你落入了前面所说的陷阱,它们就会和你的 “ 自我 ” 和睦相处。你似乎是在修行,但你的自我一点也没有被削弱。你还是和以往一样容易被激怒。 这样的修行不能被认为是成功的,虽然看上去一切都是那么美好和谐,你甚至不用和自我厮杀,因为你的修行已经和自我私下妥协。你的 “ 自我 ” 允许你做任何看似修行的事情,你可以去念咒,可以去拜佛,可以去打坐,可以去听法,但你的自我丝毫没有受到任何打击,它甚至会鼓励你这样去做,因为这样他会更安全,它获得了更加隐蔽的生存方式。 你可以检查一下自己,是否正在和自我和平共处?你的修行是否对自我造成了威胁?还是已经被自我收买?这并不难观察,如果你想的话。 不过通常你不想,你喜欢那种和自我和平共处的感觉...
按照过去金刚乘大师们的说法,金刚乘是一门改变感知的艺术——是改变我们对世界、对自己、对万法的感知的艺术。每次当我说到金刚乘是改变感知的艺术,就会有人问:我不懂为什么我们要改变我们的感知?改变我们的感知有什么好处?我们现在的感知有什么问题吗?首先要说的是,这是个好问题。好问题的特征是它总是能引发很多有意义的思考和讨论。(这些思考是我们通往实相的必由之路。)这次也不例外。先让我们想一下我们的痛苦是怎么来的?你有思考过你的痛苦是什么造成的吗?我肯定你思考过。因为我们每个人都被痛苦所困,我们对痛苦一点也不陌生,我们每个人都在经历各种痛苦,我们想要的东西得不到,不想要的却扑面而来,我们试过很多方法想要避免却总是徒劳无功。我们也尝试过分析它,但是按照我们惯常的思维模式,我们的思考不会让我们找到真正的原因,我们会把自己痛苦的原因归罪于其他人,我们会认为痛苦是别人造成的,会认为是某个人某件事造成的,是原生家庭或是性别歧视甚至是川普政府的冒进政策造成的。反正不是我们自己造成的。我不得不说,这是一种兼具了自我保护和自我证明的想法。这种想法聪明又巧妙地推卸了本属于我们自己的责任,把罪魁祸首引向一个根本不可能被我们找到并征服的目标。这种把痛苦归罪于外在事物影响的想法在 20 世纪和 21 世纪都得到了最普遍的推广,被社会大众普遍接受,盘踞在每个人的大脑里。每个人都在按这种思维方式寻找自己难受的原因,从大的方面来说,他们会把原因归罪于资本的贪婪,归罪于移民政策,归罪于通胀和老板的压榨。从小的方面来说,他们会把原因归罪于对方没有在认真听自己讲话,没有按自己的想法去做,没有每次刷完牙都把牙膏放回原位,以及没有付出与自己等同体量的感情。从十九世纪早期开始,美国人就在尝试对抗各种他们所认为的导致痛苦和不公的原因,标志性事件有波士顿印刷厂罢工普尔曼大罢工,直到今天很多人依然认为自己的痛苦是这些贪婪的人造成的,并且依然在为此努力着,所以你依然能看到美国大街上很多举着牌子表达愤怒的人。除了想要从资本家手里夺回本属于自己的东西,他们还发明各种制度和诸如自动咖啡机、叉车之类的东西以规避可能出现的痛苦。而针对他人的期待和改造,这种个体之间的拉扯和互相改造,人类历史上就从来没有停止过——我相信在迦叶佛时期我们就是这么干的,在龙树和无著住世的时候也是这么干的,所以在川普时代我们也会如此。这就是我们普通人去探索痛苦的...